「2020聖誕節快樂」
和H散步的晚上,互講了這句話後,
我自己開始哽咽。
我真的好痛恨今年,尤其是發病後。
以往年末我都可以在個人臉書上告訴大家今年我做了什麼創作,完成了什麼目標,但今年除了收尾電影《孤味》、《逃出立法院》花絮之外、拍了幾個賺錢的商業案,第一次端不出自己的菜,雄心壯志、自信的說些什麼。
過去一直以來都活在衝刺的我,今年跌倒後突然完全失去了動力,服用更多藥物後,我的日子清醒時間少,大部分都是躲進安眠藥的夢裡,ㄧ天最沮喪是睜開眼的瞬間,我咒罵著自己的身體,為何殘酷的要讓我醒,如果能睡去該有多好。
總覺得自己全身緊緊的趴在軟爛黏膩的泥沼裡,所有人都希望妳快爬上來,但我卻愧疚的動彈不得,我很慌張,因身體和心理明明都是我的,但我真的站起不來。
這也是我第一次開始在乎別人眼光,是因感受到自己跟他們想的或許一樣:我放棄了自己的同時,也被好多人放棄。
我很想加入那些在看我笑話的人,想靠攏著大多數人,幫他開一瓶啤酒,乾杯,或許是我搭著他肩膀聊聊自己,因有時我覺得我理解他們的對我的異樣眼光比理解我自己還多。
:「這女的真的fuck up 」
:「大概沒救。」
H要我慢慢來,並告訴我「沒有人會逼迫一個受傷的人馬上站起來」。
我才發現我面對我的病比任何人都急,
也驚覺我的文字比我的思想還要寬容。
我帥氣的告訴著大家「情緒病沒怎樣」但實際上,我很想好,我想好到像過去幾年,做了很多事讓自己、朋友、家人、工作夥伴感到驕傲。
我沒力氣拍片轉而寫字,其實讓我也很沮喪,我甚至故意的略過同行厲害朋友的作品,原因是我強烈嫉妒著,他們的精神狀態「正常」到可以完成一件件影像作品,而我所剩餘的力氣,也只剩書寫了。
唯一令我欣慰的是自己的文字比創作影像快許多,我所傳達的更迅速直接的打造一個對「精神疾病友善的環境」,至少在我的IG上,我是自由的。
我很喜歡跳出來客觀的思考自己到底在搞啥,
結論都不怎麼好,就是一個廢物喊著自己有病,這痛那疼,自私且霸道的要大家「接受」世界上這些與他們不同人格特質或是狀態不同的人。
對,我知道自己除了矛盾外加上反社會卻又是需要社會保護的極端份子(終於理解自己為什麼服用的藥物都是治療精神分裂)
我想當一個「願意公開在發病期所有」的筆者大談自殺、性愛、暴力、弱勢族群、憂鬱症、躁鬱症、PTSD,當每天的日記。
但我的面前沒有一個指標,沒有一個神經病在我面前微笑招手,赤裸透露著自己病症還有推動「精神病去污名化」。
是否曾經有這個相似角色,有,林奕含,
但她死了。
而在Linkin Park主唱自殺時,
我也死了一次。
我操妳媽的擁抱憂鬱症。
我操你媽的聖誕節快樂。
#精神疾病去污名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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